笔底龙蛇非是非——书画家徐世杰印象

2022-03-08 10:10:45  来源:中国台州网-台州晚报   作者:张林忠

徐世杰,字长幸,号三多堂,台州市路桥人,深造于中国美院国画系书法篆刻专业,著有《徐世杰书法》《楷行书字帖》《学生成语生字字帖》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。

行书《黄宾虹题画诗》

徐世杰画作

山水四条屏

徐世杰先生是一个很有特点的人,或者说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书法家。在台州艺术界,书法家徐世杰率真,名气大,不因其极富艺术家的形象,还因一则故事。

某日,他应邀去参加书画雅集,主办方留下书画家吃饭。主宾落座,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徐世杰叫服务员打盆饭。服务员端来一盆满满的白米饭放在桌子上。他便稳稳地把白米饭挪到自己的面前,自顾自地吃将起来。不一会儿,大盆米饭见了底。大家目瞪口呆。徐世杰饭量之大,在台州绝无仅有,书画界也传为奇谈。

室名延斋

徐世杰有一工作室,唤为“延斋”。延斋位于路桥石浜村后郏巷,这是由他租来的房子改造而成。路桥自古有商都之谓,但不乏书画名家辈出,如柯璜、任政、陈叔亮等等,都是中国书法界响当当的名家。

延斋不大,堪为陋室。但布置得宜,室雅何须大?墙壁四周挂满了作品和一些写生画稿。徐世杰居于此净域,与友人品茗相酬,以书法绘事相娱,世虑萧澹,大有“秋深矣,不知邻人做何事(日·松尾芭蕉句)”的意趣。据主人解释,“延”有延长之意,我为艺术而生,书画艺术不断延长了自己的生命。

延斋分为里外二室,中间用两块巨大的蓝花印布隔开,屋内杂莳竹兰野卉,自有一番生趣景象。延斋在内侧还专门辟了一处,徐世杰说这是日常抄写经文之用,此处空间逼仄,抄写经文只有盘腿而坐。即便抄写诸如《心经》之类的短章,也是需要一个时辰之久,如此盘腿而抄,足见其打坐之功。

闲暇之余,徐世杰常涉足雁荡、天台山等地写生,水墨松石,远山近水,笔意纵恣,堪称写生能手。常以创作所遗边角料作小品,其尺幅寸缣,友朋皆以得之为珍。在延斋曾见山水四条屏巨幅,大异时流,上系古人诗句,尤喜宋人梅尧臣《鲁山山行》“好峰随处改,幽径独行迷”和倪云林题画诗“雨后空林生白烟,山中处处有流泉”句子。辛丑岁末,余得其精妙山水一小帧,题以“家家门前树,树树尽临江”句子,其用小枯笔作平峦疏树,舟人房舍,气韵荒率,设以浅黛,笔底烟润,意境脱略,实乃逸品。

书贵随性

与徐世杰获交,大约在十年前。著名画家、诗人章以谦先生归乡,卜居南山北麓的石洋溪畔。那日晚,和书友一起,陪同他拜访章以谦先生。走在熙熙攘攘的老街,侧有溪水淙淙,游鱼可数。徐世杰是带了一手卷的书法来,在昏暗的灯光下,打开,请章以谦先生指点。

他初始学书法在1984年,那时他年未冠,因与周围朋友影响有关,他回忆道:我起初写字,师自学为主,学的是唐楷,后转习大篆。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,在中国美术学院学习书法篆刻深造,从师刘江、章祖安、陈振濂三位先生。又因章以谦先生的指点引路,我想书画同源,因此我在写字闲暇之余也开始画画了。

对于书画艺术,徐世杰是虔诚的,虔诚到像一个佛教徒,他追寻艺术书卷之气,就是洋溢在其作品里的文化气息、文人气质和精神高度。和大多数优秀艺术家一样,他也是孤独的,孤独到与笔墨相交,与山水相遇,但毕竟这种孤独却能使徐世杰感受到大自然之大美、人生之大美。

徐世杰写得最多的还是金文,胎息颇古。其中锋行笔但是不鼓努为力,用笔老辣跌宕,如蚓过泥,其古朴之气韵中溢其外。不过,我个人更欣赏他似乎信手写来的小行书,说“乱石铺街”也好,说“担夫争道”也罢。面对他的小行书,大可不必细究其点画结体,也无须借来某种古代的书法理论形容,而自有一团云烟之气氤氲弥漫,自然令人着迷。

以书入画

相对于书法,徐世杰画画绝对是半路出家。但他的画取法高古,意气傲岸自负,既有陈子庄简淡孤洁之意,又有吴昌硕浑沦苍劲之风。如果简单地将他的绘画归于有某某的影子或路子,恐怕也太过于草率,也不合适。但半路出家的徐世杰,往往不会从简单的技法学起,也无法和那些学过童子功、有学院学习或拜师经历的人相比。好在他有深厚的传统书法功底,这也许成了他有别于其他画家、确立自己独特审美、创作观的地方。

“气”在用笔,“韵”在用墨,笔墨韵致决定了山水画的视觉张力和艺术品位。“气韵生动”,显然增加了权威的砝码和学习的难度。然而,气韵到底是什么,日本著名汉学家青木正儿说:一个说法是将它视为画家个人的主观气质在作品上的展现,而另一个说法则是画家捕捉所画物象的深层特点并呈现在作品上。

有笔有墨。可以说,徐世杰用一个优秀书法家的艺术涵养和笔墨功夫,非常好地把握了气韵生动是中国书画第一要义之法则。他画画的时候,就已经具备了这种以书法笔法加上中、侧锋等应用的自觉意识。但其表现却享有很旧的笔墨,他是用旧的笔墨演绎新的意识,给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。诚如章以谦先生所言:徐世杰以书法笔法入画,是许多山水家所欠缺的(缺乏书法功底),造成许多山水家绘画尚好,点线功力不足状况,也是缺少书卷气问题所在。

画也好,书法也好,都以书卷气息为上。对于如何看待徐世杰的书画艺术?或许不能简单地做出决定,这样的问题根源并不在于徐世杰选择了何种创作理念,而在于他在创造过程中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——这种选择和尝试便是他基于以书法的笔墨融入绘画。

写字作画用心者,往往仔细经营,笔笔精到,性灵派代表人物袁子才《小仓山房集·遣兴》对写诗的推敲斟酌时说:爱好由来落笔难,一诗千改始心安。阿婆还似初笄女,头未梳成不许看。面对创作,犹如八十岁老阿婆,如要见人也是要打扮一番方可。徐世杰画画时处理作品的“形”能力非常强,这个“形”并非单指物象本身,而是借物写心写意,表现的是“人”。

“笔以立其形质,墨以分其阴阳,山水悉从笔墨而成(北宋·韩拙句)”。徐世杰喜欢在盈尺的小长条作画,画面虽有紧密之致,而气格密中有疏朗,实在精妙得很。实处,则屋宇、山石、树木、流瀑等,随手而勾;大片空白无笔墨处,也是“形”之所至,“皆有人在”了,恢弘之境下“人”的性情立现。

艺术需要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”,徐世杰深谙此理,多年来不断探索,不断提高,其书画笔墨点线生动,已臻随心所欲的状态。浸润了山水、金石之气的徐世杰,其意境自生,造化心源自得,自成风格,这也许就是“非是非”的真源吧。

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编辑:泮非非 责任编辑:颜琪 审核:刘锦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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